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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
 第六十一卷目錄
 文學名家列傳四十九
  南唐
  孫魴       鍾謨
  鍾蒨       常夢錫
  史虛白      沈彬
  周       陳貺
  陳陶       許堅
  毛炳       顏詡
  鄭元素      黃可
  徐知諤      徐遊
  喬匡舜      高越
  高遠       李建勳
  馮延巳      徐鍇
  韓熙載      潘佑
  蒯鼇       劉洞
  夏寶松      江為
  汪台符      郭昭慶
  伍喬       盧郢
  邵拙       朱弼
  孟賓于〈歸唐胡昉〉唐仁傑
  潘賁       羅穎
  丘旭       湯悅
  僧應之      孫晟
  鍾輻       廖凝
  廖融       廖光圖
  王元       翁宏林楚才
  李該       呂溫
  朱存
文學典第六十一卷
文學名家列傳四十九
南唐
孫魴
馬令·南唐書本傳》字伯魚
性聰好學,唐末都官員外郎鄭谷避亂江淮從之遊。
其所吟詩頗有鄭體。
吳武王據有江淮文雅之士,駢集遂與沈彬李建勳詩社好評詩,建勳嘗與議。
在席,以詩詰之。
曰:此非有風雅製度但得人間煙火氣多爾。
遽出,讓曰:非有風雅固然而謂得人間煙火氣耶?
笑曰:子夜坐句云:劃多灰雜蒼虯跡,坐久煙消寶鴨香。
非爐上作而何
闔坐大笑金山寺題詠眾,因稱道唐張祜僧歸夜船月,龍出曉堂雲。
之句,欲和,眾皆閣筆復吟云:山載江心寺魚龍四鄰
樓臺倒影鐘磬囂塵
過櫓妨僧定,驚濤濺佛身。
誰言題詠處,流響更無人。
時人號為絕唱
有詩百篇行於世。
烈祖召見,授宗正郎卒。
全唐詩話》潤州金山寺張祜孫魴留詩為第一篇山居大江迥然孤秀詩意難盡羅隱云:老僧齋罷關門睡,不管波濤四面生。
孫生句云:結宇孤峰上,安禪巨浪間。
又曰:萬古波心寺,金山名日新
天多剩得月地少生塵
過櫓妨僧定驚濤濺佛身,誰言張處士題後更無人。
夜坐句云:劃多灰漸冷,坐久席成痕。
沈彬曰:此田舍翁火爐頭之作爾。
南昌人唐末鄭谷避亂宜春依之,頗為誘掖
後有能詩聲,終於南唐畫工也。
王徹誥詞云:李陵橋上不吟取,次之詩顧凱筆頭
豈畫尋常之物?
終身恨之。
鍾謨
馬令·南唐書本傳》字仲益會稽人也。
建康爽悟博學屬文穎脫
時輩元宗寵用之,拔自下位,累遷吏部郎中
顯德中周師揚光等州,元宗李德明奉表
世宗未報,而孫晟王崇繼至等謂世宗曰:唐畏陛下神武,保無二心,願歸取表盡獻淮甸之地。
世宗許之,遣德明質還江南,而留行在。
既而江南拒命世宗大怒案誅,及館中二百餘人同死。
獨赦以為耀州司馬謨耀州以詩貽其州將,其略云:翩翩歸盡塞垣鴻,殷殷驚開蟄戶蟲。
渭北離愁春色裏,江南家事戰塵中。
江南暨,周平世宗衛尉卿還國作詩以獻,其略云:三年耀武侯服一日迴鑾萬國
南北通歡無事謝恩歸去陪臣
世宗覽而悅之,賜黃金五百兩,將以間其君臣也。
元宗果銜之,歸為禮部侍郎判尚書省國政悉秉於中臺相府,但糾轄而已
秉權大錢改制度,恃其才能中朝之勢,尤橫恣不法
世宗遣使至,必賜詔存問
太子冀參㹅庶政其所閻式太子司議郎百司關啟由之
李德明善。
德明之死給事中唐鎬宋齊丘同議,至是自安,又頗納賄,知之面詰其狀,大懼。
復使周,以世宗之言覆案齊丘黨與陳覺李徵古以下,皆伏誅
益懼會信州刺史張巒入為天威軍都,虞侯常詣相歡,或至夜分
時掌樞要,因搆謀為不軌
元宗疑之太子冀卒,從嘉以次當立,而曰:從嘉輕肆,請立紀國公從善元。
大怒,尚以世宗之故,未即加誅,乃罷其職為國子司業
世宗崩,遂貶著作郎饒州安置,遣中使侍衛十人即日監督上道馳驛發遣家屬自後而去。
時病風眩,作絕句十餘章,其辭皆悽愴
至郡月餘遣人縊殺之。
好古碑,奉使中原,每道旁碑碣駐馬歷覽
嘗見龜趺大碣半沒水中欣然解衣以手捫揣默記其文。
他日水涸,以所錄本就正之,無差其爽,邁如此
使者至,望拜曰:臣無負國
使者曰:詔問孫晟獨死狀。
復拜曰:臣聞命矣!
遂就縊,賜死宣州
陸游·南唐書本傳》有女,感家禍不嫁,為道士名守一
博通孔老書,尤善講說
端拱中京師洞真宮,召守一為道職云。
鍾蒨
公元951年
《戚光南書音釋》字德林,案徐鉉王夫人墓誌
太原人,家豫章
司徒纘戎是邦因娶焉,二子長懷建由校書郎東府,以群從百口豫章
辭祿公朝月除洪州都督府司馬也。
屬詞敦行從事戚藩,累登臺郎,為集賢殿學士,會中今齊王避親,讓龍授鉞監川,朝廷慎選英僚以光幕府,除撫州觀察判官檢校屯田郎中既拜而夫人疾。
亟以交泰
元年卒於京師嘉瑞坊官,又有保大九年《送德林員外赴東府亞尹詩》等餞於石頭城分題為詩,舊有賦。
《山別諸知己詩云:暮景江亭上,雲山日望多。
只愁辭輦轂,長恨嵯峨
有意圖功業,無心薜蘿
親朋遠別,且共醉笙歌
克復揚州後,以輟侍,從攝戶正東府等分賦詩,弟鍇亦與有序有得
《新鴻別諸同志詩》云:隨陽萬里點點遙空
影落長江水,聲悲半夜風。
殘秋辭絕漢,無定似驚蓬
我有離群恨,飄飄類此鴻。
蒨之才譽,亦可見矣。
常夢錫
公元958年
陸游·南唐書本傳》夢錫字孟圖扶風人或曰京兆萬年人也。
岐王李茂貞不貴文士,故其俗以狗馬馳射博奕為豪。
夢錫少獨好學,善屬文,累為秦隴諸州從事
茂貞死,子從儼襲父位承制,補寶雞
後唐長興初從儼入朝,以夢錫從。
及鎮汴為左右所譖,遂來奔烈祖輔吳,召置門下,薦為大理司直,及受禪殿中侍御史禮部員外郎,益見獎遇,遂直中書省參掌詔命給事中
時以樞密院東省,故機事多委焉。
夢錫厚重方雅多識故事,數言朝廷,因楊氏霸國之舊,尚法律俗吏人,主親細事煩碎大體宜修復舊典以示後代
烈祖納其言,頗議簡易之法。
元宗東宮有過失,夢錫盡言規正無所撓始。
不悅,終以諒直多之。
即位,首召見慰勉,欲用為翰林學士,以自近宋齊丘黨惡不附己,坐封駁制書,貶池州判官
齊丘出鎮,召為戶部郎中,遷諫議大夫卒,以為翰林學士,復置宣政院內庭,以夢錫專掌密命
魏岑已為樞密副使,善迎合外結馮延己相為表裏夢錫終日論諍不能勝,罷宣政院猶為學士如故
稱疾縱酒,希復朝會鍾謨李德明分掌兵吏,諸曹夢錫人望言於元宗,求為長史戶部尚書省事
夢錫恥為小人推薦固辭得請,惟署牘尾無所可否
延己卒,文致閨門,罪貶饒州團練副使
夢錫時以醉得疾,元宗憐之,留處東都留守
周宗力勸夢錫止酒治疾從之,乃少瘳。
召為衛尉卿,改吏部侍郎,復為學士
交泰元年,方與客坐談,忽奄然卒年六十一。
後財逾月齊丘黨與敗,元宗嘆曰:夢錫平生欲去,齊丘恨不使見之。
右僕射,諡曰:康夢錫
文章典雅,有承平之風,歌詩清麗,然絕不喜傳于人。
剛褊少恕,每以直言忤物,嘗與元宗苦論齊丘輩。
元宗辨博曲為解釋夢錫詞窮,乃頓首曰:大姦似忠陛下若終不覺悟家國將為墟矣!
元宗不答,而心善之。
割地降號之後公卿在坐有言及周以為大朝者,夢錫大笑曰:汝輩嘗言致君堯舜何故今日自為小朝邪眾皆默然散去,每公卿會集,輒喑嗚大咤驚其坐人,以故不為所親附。
然既沒,皆以正人許之,雖其仇讎不敢訾也。
南唐近事常夢錫翰林學士剛直不附貴,近側或謂曰:公罷直私,門何以為樂
常曰:垂幃痛飲面壁而己。
蓋馮魏擅權之際也。
史虛白
公元943年
馬令·南唐書本傳》虛白山東人世儒學與韓熙載友善
唐晉之間,中原多事,遂因熙載渡淮,聞宋齊丘總相府事,虛白放言曰:彼可代而相矣!
齊丘欲窮其伎,因宴寮屬而致虛白,酒數行出詩,百詠俾賡焉。
女奴玩肆,多方撓之,虛白談笑獻酬,筆不停綴,眾方大驚
及見烈祖,說之曰:今據江淮,摘煮山海人民豐阜咸洛之地,陛下先業世亂久矣
思舊德,反斾長驅易,若屈指烈祖
雖善其說,然以初基方輯,睦鄰未暇北顧,乃署郡從事
虛白恥其初言失意,頗不平,遂南遊廬山,以詩酒自娛
元宗即位韓熙載薦之,召見問為治之理。
虛白曰:臣草野之人,漁釣而已
邦國大計不敢預知
因醉溺於殿陛元宗曰:真處士也。
賜田五頃遣還及畫江為界。
虛白《割江賦以誚云:舟車有限,沿汀島以俱閑魚,鱉無知浮游不止
元宗南遷星子渚,復召至,問處士隱居所得乎?
對曰:臣得漁父一聯,云:風雨掇卻屋,全家不知
元宗變色久之復賜粟帛遣歸,卒於家,年六十七。
陸游·南唐書本傳》史虛白字畏名世家齊魯
虛白隱居嵩少著書
中原喪亂,與北海韓熙,載來歸時。
烈祖吳方任用宋齊丘
虛白誦言曰:吾可代彼。
齊丘不平,欲窮其技能,召與宴飲倡樂奕棋博戲,酒數行使製書詩賦碑頌虛白半醉命數人執紙,口占筆不停綴俄而眾篇悉就,詞采磊落坐客驚服
虛白數為烈祖中原橫流,獨江淮豐阜兵食俱足,當長驅以定大業,毋失事機,為他日悔。
烈祖不能從,
虛白謝病去。
南遊九江落星灣,因家焉,常乘雙犢版轅,掛酒壺車上山童總角一琴酒瓢,以從往來廬山絕意世事保。
大初熙載史館修撰,薦虛白可用,元宗召見,訪以國事
對曰:草野之人,漁釣而己,安知國家大計
賜宴便殿,醉溺於殿陛
元宗曰:真隱者也。
賜田五頃放還山。
元宗南遷豫章次蠡澤,虛白鶴裘藜杖迎謁道旁
元宗駐蹕勞問,曰:處士居山,亦嘗有所賦乎?
曰:近得谿居一聯,使誦之曰:風雨揭卻屋,渾家不知
元宗變色,厚賜粟帛,上樽酒
徐鉉高越謂之曰:先生不可屈,肯使二子仕乎?
虛白曰:野人有子,賢則立功業,以道事明主
愚則負薪捕,麋以養其母。
未嘗介意也,不敢以累公。
媿歎
卒年六十八,將終謂其子曰:官賜吾美酒飲之,略盡尚留一榼
吾死置藜杖及此酒於棺中,四時勿用祭享無益死者
吾亦不歆子皆從之孫溫
天聖中,仕為虞部員外郎,獻虛白文集仁宗皇帝愛之追號虛白沖靖先生
南唐近事虛白容貌恢廓高尚不仕,嘗對客奕棋,旁令學徒四五輩各秉紙筆,先定題目,或為書表章,或詩賦碑頌隨口而書。
握管者略不停綴,數食之間,眾製皆就。
他日病,將終謂其子四時慎勿享奠,洎卒家人一遵遺命,而其子頓絕時祀,每因節序必修奠,訖爇紙緡靈座,紙皆不化用意焚之,火則自滅,遂不復祭奠矣!
沈彬
公元837年
馬令·南唐書本傳》,筠陽高安人
讀書能詩屬。
唐末亂離南游湘湖
隱於雲陽山十餘年,與僧虛中齊己詩侶,迄不遇世,乃歷名山治方術。
烈祖金陵,命所屬郡縣辟致之。
知其欲取吳國,因獻《畫山水詩云:尺素隱清輝一毫險阻
校書郎,入輔吳世子璉於東宮未幾,乞罷。
尚書郎致仕禪代之後絕不求進
高安士人多為給其粟帛
宗南遷,年逾八十,詣南昌求見,曰:臣自處山野世事不預,臣妻謂臣曰:汝主人郎君今為天子,冀接清光死且不朽
元宗優禮待之賜粟遣還,署其子元祕書省正字
尤工詩,而未嘗喜名,如《再過金陵詩》云:玉樹歌終王氣收,鴈行高送石城秋。
江山不管興亡事,一任斜陽客愁
都門送客詩》云:岸柳蕭疏野荻秋,都門行客回頭
一條灞水清如劍,不為離人割斷愁。
盛稱士大夫,惜乎簡編散失不得見其全集
學方外之術,迄無所異,唯手植一樹,命諸子曰:吾死葬此及。
卒發之,得石槨一,上有篆刻八字,云:開成二年,壽槨一所
因就葬焉。
陸游·南唐書本傳》次子延瑞有道術,嗜酒卻粒寒暑一單,褐數十不易跣行日數百里林棲路宿多在玉笥浮雲二山,老而不衰
不知所終
全唐詩話》字子文高安人也。
大性狂逸,好神仙之事。
少孤西遊,以三舉為約,常夢著錦衣貼月而飛,識者言雖有虛名不入月矣!
洪州解至長安,初舉納省卷《夢仙謠》云:玉殿大開從客入,金桃爛熟沒人偷。
鳳驚寶扇頻翻翅,龍悟金鞭轉頭
第二《憶仙謠》云:白榆風颯九天王母朝迴宴玉樓
日月漸長雙鳳睡,桑田欲變六鼇愁。
雲翻簫管相隨去,星觸旌幢各自流。
詩酒近來不得騎龍卻憶上清
第三舉納省卷《贈劉象為首云:曾應大中天子舉,四朝風月蕭疏
不隨世祖重攜劍,卻為文皇讀書
十載戰塵舊業,滿城春雨貧居
一枝何事於君惜,仙桂年年幸有餘。
劉象孤寒,三十舉無成
主司詩,其年特放象及第
乾符中值駕,遷三峰四方多事南遊嶺表二十餘年,回吳中江南偽命吏部郎中致仕九衢冠,蓋暗爭路四海干戈,多異心之句。
尚書故實沈彬長者,有詩名。
保大中尚書郎致仕閑居江西之高安三吳侯伯多餉粟帛,嘗荷杖郊原手植一樹,於平野之間召諸子戒曰:異日葬吾此地,違之者非人子也。
居數年,終。
子將起墳植樹之所,尋有術士語以吉凶事,近樹北數尺之地卜葬家人諾之。
是夕,諸子夢家訶責擅移葬地,復違吾言,禍其至矣!
詰朝乃依遺命伐樹掘土,深丈餘,得一石槨工用精妙光潔可鍳,蓋上刊八篆字,云:開成二年,壽槨一所
乃舉棺就槨而葬之,廣狹之間皆中其度 。
第二道者,亦能為詩,以色絲銅佛像長寸餘,懸於襟上,衣道士服,辟穀隆冬盛夏惟單褐布裙跣足日馳數百里狂率嗜酒,罕接人事,多往來玉笥浮雲二山林棲野宿不常厥居。
至今尚在南中多識之。
《稽神錄》吳興沈彬少而好道,及致仕高安,恆以焚修服餌為事
都下洞觀忽聞空中樂聲仰視雲表,見仙女數十冉冉而下,往之觀中,遍至像前焚香良久乃去。
室中不敢出,既去入殿視之几案上皆有遺香
悉取置鑪中已而自悔,曰:吾平生好道,今見神仙不能禮謁得仙香而不能食之,是其無分歟!
恆誡其子云:吾所居堂中正是吉地,死即葬之。
及卒,如其言掘地,得自然磚壙製造甚精磚,上皆作吳興字,年八十餘卒。
其後豫章漁人投生米於潭中捕魚不覺行遠忽入一石門煥然明朗,行數百步一白髯翁諦視之,頗類,謂漁人曰:此非爾所宜來,速出猶可
漁人遽出,登岸云入水已三日矣!
故老有知者云此即西山天寶洞南門也。
瑞州府志》乾符中南遊湖湘嶺表,過吳中知先主欲伐楊氏,獻山水圖詩》云:須知手筆安排定,不怕山河整頓難。
覽而喜之,官至吏部侍郎致仕退居高安
臨終指葬處以示家人,穴之乃一塚未嘗葬人,石燈臺上有漆燈一盞,壙頭有銅碑,鐫篆文云:佳城今已開,雖開不葬,埋漆燈猶未滅,留待沈彬來。
周彬
馬令·南唐書本傳》,禾川人也。
杜門不出不治產業,其妻讓曰:君家兄弟力田畝,以致豐羨,而獨不調故紙以自困,寧有益耶?
笑曰:耕田不如耕道,非兒女子所知也。
烈祖金陵招辟儒生因獻所習,烈祖善之。
禪代之後制度草創無取士之科會,有事南郊郊望論》千言,廣陳前古得失,上之署諸衛巡官
元宗與壽,王景遂貽書交,辟置門下賜予頗優,告歸省母,以所得金玉繒幣陳列於庭
顧其妻曰:伯叔田畝孰愈?
妻曰:此男子之事,非婦人所能知。
素鄙於鄉里,至是猶有嫚言者,親友以告,笑曰:昔魯人孔子謂之東家丘,況庸人乎?
大理司直,以母憂歸,葬謁禾川,令直造其廳署,詰之曰:君雖朝省直寮,其如桑梓何?
怒,因自誓曰:吾不歸於茲有如白日服闋建康以前出宰
禾川前令靦顏而去。
為政廉平鄉里率化爭訟者,以理和解之,秩滿邑人,詣郡乞留,連任七考累遷尚書郎,卒於官。
陳貺
馬令·南唐書本傳》南,閩人,性沈澹志操古朴,而不苟仕進一。
廬山三十年,學者師事焉。
元宗以幣致之,布裘鹿鞹進止閑肆,因獻景陽臺懷古詩》云:景陽六朝地,運極依依
一會皆同是,到頭誰論非。
酒濃沉遠慮,花好失前機。
見此尤宜戒,正當家國肥。
元宗稱善,欲授以官,不受賜粟遣還舊隱
卒年七十。
陸游·南唐書本傳》陳貺閩人,性夷澹
隱於廬山四十年,衣食乏絕不以動心苦思於詩,得句未成章已播遠。
元宗聞其名召見時方祁寒
元宗見其衣單薄,降手札曰:欲以綾綺衣賜卿,卿必不受,今賜朕自服縑衣三十。
事俄授江州士曹掾固辭歸,卒於山中,年七十餘。
陳陶
馬令·南唐書本傳》世居嶺表,以儒業名家
挾冊長安聲詩曆象無不精,究常以台鉉之器,自負恨世亂不得逞
昇元中南昌將詣建康,聞宋齊丘秉政,凡所進擢不愜士論自料齊丘不合,乃築室西山,日以詩酒為事
宋齊丘出鎮南昌不屈,而齊丘不為薦辟
作詩自詠曰:一顧成周力有餘,白雲閑釣五溪魚。
中原莫道麟鳳自是皇家結網疏。
少與水部員外郎任晼相善,嘗以詩遺之,云:好向明朝薦遺逸莫教千古靈均
元宗雖聞其詩名未及召之會有星孛歎曰:國家其幾亡乎!
既而果失淮甸
所居幽邃,性尤嗜鮓。
元宗南遷落星灣,欲有所問而恐盡言,因偽使人賣鮓門。
果出啗鮓喜甚,賣者曰:官舟落星矣,翁知之乎?
笑曰:星落不還
元宗南都未幾殂,不還之說果驗
後以修養煉丹為事,有詩云:乾坤見了文章懶,龍虎成來印綬疏。
又云:長愛真人王子喬五松山月伴吹簫
任他浮世生死,獨駕蒼龍九霄
《題徐穉亭詩》云:伏龍山洲渚地,人如白蘋生死
洪崖成道二千年,唯有徐君播青史
所遁西山,先產藥物數十種,採而餌之。
開寶中常見一叟角髮披褐,與老媼貨藥於市,獲錢則市鮓對飲旁若無人
既醉,行舞而歌,曰:藍採禾,藍採禾,塵世紛紛事更多,爭如賣藥沽酒飲,歸去拍手歌。
或疑夫婦云。
江西通志陳陶字嵩伯劍浦人
性沉敏,博學善屬文聲詩,曆象無不精究
昇元中,攜妻子洪州讀書種蘭豐城青溪里。
東詣建康不果已,乃卜築西山自號三教布衣
宋齊丘洪州秉志不屈,遂終隱焉。
有詩文集十卷
或傳以為得仙云。
許堅
馬令·南唐書本傳》不知家世
或曰長史穆之裔,形陋而怪,或寓廬阜白鹿洞門道館,行吟自若幘巾芒履短襴,至骭亦無齎裝
自負布囊裳括不解,每沐浴脫衣,就谿澗出而暵之。
或問其故,則言天象昭布,雖白晝常參列,人自昧之爾,其可裸裎乎?
癖嗜魚,或得大魚全體而烹,不加醯鹽,熟即啗之遊溧陽下山寺,吟詩曰:地枕吳溪與越峰,前朝恩賜雲泉額。
竹林層建鴈塔高,石室幽棲禪伯
荒榛蕪沒蒼苔深,古池香泛荷花白。
客有經年二林落日猿啼脈脈
後或居茅山,或入九華適意往返,人不能測。
舊與樊若水相善
若水北度後,因轉輓於江南,遇簡寂觀勉之以仕,則顰蹙不答。
嘗至陽羨,人不之識。
一日西津陵波闊步平地,然眾方神不知其所在云。
毛炳
馬令·南唐書本傳》豐城人也。
好學不能自給,因隨里人廬山,每與諸生曲講。
苟獲貲鏹,即市酒盡醉
時彭會好茶好酒,或嘲之曰:彭生說賦三斤,毛氏傳經酒半升。
聞之小哂而已
其後或遊螺川諸邑,遇酒即飲,不醉不止
嘗宿於酒家大醉誤坐爐炭主人出之。
翌日尻痛,疑因酒乖忤,遭其笞撻
久之乃知。
又嘗醉於道旁,有里首張谷之而起,瞑目曰:起予者為誰?
對曰:張谷也。
呵之曰:毛炳不干張谷張谷不學毛炳
醉者自醉,醒者自醒
醒醉之道兩者固殊,安用掖為?
復呵之曰:汝可速去,無撓予臥。
由是人頗重之,是真全於酒者也。
後聚生徒數十講,誦於南臺山,迨數年自署於齋壁,云:先生不在此,千載空山
大醉一夕,卒有詩集傳於世。
顏詡
馬令·南唐書本傳》魯郡公真卿之後
唐末徙居木川
少孤,兄弟人事繼母以孝聞,雅辭翰,謹禮法,多循先業
末年一門百口家法嚴肅男女異序少長敦睦子姪二十餘人,皆服儒業
延賓侶,寓門下者常十數
晨暮延揖飲饌燕笑未嘗躬自接對,雖遇姻戚沖孺,亦為冠帶盡禮就。
所居第依泉石亭榭開軒四敞,則碧蘚叢繞,翠微環列蕭爽之趨,杜絕塵囂
水部員外郎孟賓于嘗以詩美之云:園林蕭爽聞來久,欲訪因循二十秋。
此日開襟不盡碧山重疊水長流。
司農卿何蒙殿中丞蒯鼇史館孫伯純,各為詩序,以述其幽隱
子弟有與賓客戲者,未嘗面責,手寫韋昭博奕論署,於屋壁使之自愧。
家人未嘗見其喜慍,初季父非理鄉人詣邑求治,令尹評之,償以己緡其訟,遂止。
卒年七十餘。
鄭元素
馬令·南唐書本傳》元素京兆華原人也。
少習詩禮避亂南遊隱居廬山青牛谷高臥四十餘年。
採薇絃歌自若,搆椽剪於舍。
後會古書,殆至千餘卷
元素溫韜之甥也。
自言韜發昭陵,從埏道下,見宮室制度閎麗不異人間,中為正寢東西廂列石床上石函中有鐵匣,悉藏前世圖書鍾王墨跡紙墨如新悉取之。
死,元素得之為多。
黃可
南唐近事進士黃可字不可
孤寒朴野,深於雅道
詩句多用驢字,如《獻高侍郎詩》云:天下傳將舞馬賦,門前迎得跨驢賓。
之類。
又嘗謁舍人潘佑,潘教服子云豐肌卻老,明旦潘公趨朝天階
未曙,見槐樹煙霧中,有人猿狙之狀,追而視之即可也。
怪問其故,乃擁條而謝,曰:昨蒙明公教子法,故今日齋戒而掇之。
大噱而去。
徐知諤
陸游·南唐書本傳》知諤,義祖第六子,在吳亦為節鎮代知,詢為金陵尹烈祖初封饒王,進梁王潤州中書令
好奇怪物,所蓄不可計,有蜀估持鳳首至,自言得之徼外蠻夷,狀如雄雞,廣五寸冠上正平,可用為枕,朱冠金喙文彩煥爛如生人,咸異之一。
日遊蒜山除地為場,連虎皮大幄號虎帳
賓僚會飲其中,忽暴風至,裂帳盡碎如飛蝶,知諤懼而歸屬疾數日卒。
平生常語客曰:人生七十為大限吾生長王家,窮極懽樂一日可敵世人二日年三十五其死乎。
至是如其言,廢朝七日,烈祖悲悼復詔不視朝者。
七日斂以袞冕,及上方祕器,諡曰:懷十。
子皆貴顯國中,所著文賦歌詩十卷,號閣中集》
徐遊
陸游·南唐書本傳》,知誨子也,初名景遊
元宗名,去字知誨
元宗有舊恩,故元宗及兄汝南郡,遼尤親厚
出入宮省顧問預籌專典宮室營繕浮屠事,當時蠹政者以兩人為首
後主嗣位為文章,遊復以能屬文見昵,封文安郡公
燕飲流連酣詠更相唱和,雖后妃在席不避也。
昭惠好音時出新聲或得唐盛時遺曲輒從旁稱美,有三閤狎客之風。
閑居講論古今得失後主設問遊具所聞對。
有疑以請後主,亦引經義或古事稱制答之。
君臣相矜,至國亡不悟也。
巧思欹器之制,久不傳人無知者。
獨以意創製,皆合古法。
太平興國中蘇易簡學士得之
暇日試於玉堂太宗聞而取視之歎賞不已
金陵之將亡也。
徐鍇屬疾,忽夢巨人持大鐵取己及兄鉉并同納之,墜地,而鉉獨否。
皆以疾卒云。
喬匡舜
公元972年
陸游·南唐書本傳》:匡舜,字亞元高郵人
弱冠屬文典贍稱。
烈祖輔吳用為祕書省正字開國
來齊丘辟置幕中十餘年,歷大理評事屯田員外郎
齊丘喜人諛己,而匡舜真率,故雖賞其文藝未嘗薦拔
烈祖獨知之,嘗詔公卿可親民者,意齊丘且舉匡舜奏上
烈祖喟然常夢錫曰:吾不意其捨匡舜也。
夢錫與韓熙、載素惡齊丘,每相語曰:宋公誤識,亞元正可怪也。
久之,齊丘出鎮豫章,始表為節度掌書記保。
大中召為駕部郎中知制誥,進中書舍人
周侵淮南,諸將無功元宗議親六軍拒之。
匡舜上疏切諫,帝怒,坐以沮國動人心,流撫州
然亦卒不能親行也。
後主嗣位復起司農少卿,歷殿中監修國史給事中,兼獻納使知貢舉及第樂史五人多久名場者。
時稱得人少年輕薄子,嘲之謂之陳成牓。
刑部侍郎老病乞骸骨
後主憫其貧,給俸終身開寶五年卒,年七十五。
諡曰:貞。
高越
公元936年
馬令·南唐書本傳》越燕人也,少舉進士清警有才思,文價藹於北土
威武軍節度使盧文進,有女美而慧,善屬文時稱女學士
聞而慕焉,往謁文進文進以妻之。
晉高祖即位文進南奔,與之俱來
初投鄂帥張宣,久不見知以鷹詩誚之,曰:晴空不礙摩天翮,未肯平原淺草飛。
遂至廣陵烈祖愛其詞學
時齊國立制,凡禱祠燕餞之文,多為撰之
烈祖受禪累遷禮部員外中書舍人保。
大中諸將取潭衡,舉朝稱慶,謂潭衡一時凶亂,取之甚易,觀諸將之才,善守為難既而進兵於衡,遂殺子建期,進攻潭州邊鎬遯歸,諸郡皆降,舉無遺策。
是時江文蔚俱以辭賦知名,故江淮士者品論人物皆以為首稱。
陸游·南唐書本傳》高越字沖遠幽州人
詞賦有名燕趙間。
盧文進上黨具禮幣致之,初以客從,及文進安州又從之,遂為其掌書記
文進仲女有才色,能屬文號女學士,因以妻
文進奔吳,亦與俱行。
以為祕書郎
烈祖受禪,遷水部員外郎,改祠部浙西營田判官,與江文蔚俱以能賦擅名江表
時人之江高保。
大初文進卒有欲傾其家者,上書訟之,出為蘄州司事參軍
語在文進傳就遷軍事,判官隱士陳曙物外交淡然不志榮利
久之,仍徙廣陵,還判吏部侍御史知雜元帥府掌書記起居郎中書舍人
淮南交兵書詔多出手,援筆立成詞采溫麗
元宗以為稱職徙官累年
後主立,始遷御史中丞勤政殿學士左諫議大夫戶部侍郎修國史
卒年六十二,諡曰:穆。
不能葬,後主為給葬費,世歎其清兄子遠
南唐近事高越,燕人也。
將舉進士文價藹然器宇森挺時人無出其右者。
鄂帥李公賢之,待以殊禮,將妻以愛女
竊諭其意,因題鷹一絕屋壁,云:雪爪星眸鳥歸摩天專待振毛衣
虞人莫謾張羅網,未肯平原淺草飛。
不告而去
范陽王盧文進納之為婿,與王南歸烈祖
累居清顯,終禮部侍郎
江文蔚俱以詞賦著名,故江南士人體物者以江高稱首焉。
高遠
陸游·南唐書·高越傳》子遠字攸
遠父操袁州別駕
遠少孤,為人夷雅沖淡,而遇事有奇節。
杜門力學,不交人事
烈祖受禪招來四方秀傑,得遠以為祕書省正字保。
大初校書郎,兼太常修撰,遂為太常博士
淮南兵興元宗召見賜金使典戍府書檄
禮部員外郎樞密判官侍御史知雜史館修撰起居郎館事,遂為勤政殿學士
國初兵部尚書陳濬《吳史》,未成而卒。
其後史職者多貴游,或新進少年纂述殆廢遠。
保大中史事,始撰烈祖實錄二十卷敘事詳密
後主嗣位遠猶史館徐鉉、喬匡舜、潘佑共成吳錄二十卷,遠又自撰元宗實錄十卷未及上,會屬疾,取史槁及他所著書凡百餘卷,悉燔之。
卒年五十七,贈給事中
諡曰:良。
後主修國史,訪槁於其家,無復在者。
遠有精識邊鎬,入潭州湖南悉平百官入賀,遠獨曰:我乘楚亂,取之甚易。
諸君之才,守之實難。
聞者愕然以為過。
及後如所料,乃皆服其先見。
李建勳
公元943年
馬令·南唐書本傳》建勳字致堯南平王德誠之子
初,德誠潤州秉燭夜出候者以聞,而徐溫疑其有變,徙鎮江州德誠猶不自安
乃遣建勳入謁,溫見之,歎曰:有子如是,非惡人也。
女妻建勳起家金陵巡官
徐溫卒,知詢代鎮,而建勳仍佐幕府及知詢,被徵寮屬皆受譴,建勳獨自全。
烈祖出鎮金陵以為副使,預禪代之計,拜中書侍郎平章事元宗即位東官官屬稍稍侵權,罷建勳撫州節度使召拜司空
乃營亭榭鍾山適意泉石累表乞骸骨,以司徒致仕賜號鍾山公
先是宋齊丘退居青陽號九華先生未幾一徵而起,時論薄之。
建勳年齒未衰,時望方重或謂曰:公未及老,無大疾苦,遽有是命,欲復為九華先生耶?
建勳曰:平生常笑宋公輕出處,吾豈敢素心
自知壽考者,欲求數年閑適爾。
因為詩以見志曰:流水相信不學劉郎去又來。
建勳博覽經史,民情政體無不詳練,惜乎怯而無斷未嘗忤旨。
故雖有蘊藉而卒不得行,其為詩,少時浮靡晚年清淡平易見稱
于時保大十年卒,臨卒顧謂門人曰:吾死斂以布素曠野深瘞任民耕闢,不須封樹
甲戌之役,公卿塋域越人發掘殆盡,而獨建勳以不知葬所獲免
公元941年
陸游·南唐書·李德誠傳》德誠子建勳,字致堯少好學,能屬文尤工詩。
德誠潤州秉燭夜出候者以告,義祖疑有變,徙江州
德誠猶慮讒間,遣建勳入謁義祖,見之釋然,妻建勳以女,所謂廣德公主也。
建勳世將相,又娶於徐氏,為其國貴游,然杜門不預世事所與交皆寒畯裘馬取具而已
烈祖金陵,用為副使預禪,代之策拜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加左僕射監修國史,領滑州節度使
開國昇元五年,猶輔政,比他相最久。
烈祖鑒吳之亡,由權在大臣,意頗忌之,而建勳引退意。
建議政事更張者,且言事大體不可臣下,出請以中旨行之。
烈祖雖從之,未有命也。
建勳遽命舍人草制給事中常夢錫劾奏建勳擅造制書歸怨於上。
烈祖得奏,適會本意乃降制,放還私第
廣德公主剛果有智,入謂烈祖曰:吾父亡恙時,兄亦嘗求見與李郎書,今何見負?
烈祖曰:此自國事,各與李郎骨肉之情固無間也。
召見慰勉焉,未幾復相元宗嗣立開國勳勞,又聯姻戚尊遇之,與宋齊丘埒每謂為史館,而不名聽朝之暇,多開延英殿召公卿議,當世事人欣然望治,建勳獨謂所親曰:上寬仁大度優於先帝,但性習未定,宜得方正之士,朝夕獻替
不然,恐未必能守先朝基業也。
出為撫州節度使
建州之役諸將無復紀律建勳請官出金帛贖俘掠還,其家見聽及出師湖南國人相賀
建勳以為憂,曰:禍始於此矣!
召拜司空稱疾乞骸骨,以司徒致仕賜號鍾山公
別墅山中放意泉石或謂之曰:公未老,又無大疾恙,遽為此舉,欲復為九華先生耶?
建勳曰:吾平生宋公輕出處,何至效之?
自知不壽,欲求數年閑適爾。
疾革遺令,曰:時事如此,吾得全歸,幸矣!
封樹立碑,貽他日毀斷之旤。
保大十年五月卒,贈太保諡曰:靖。
南唐亡,公卿塚墓鮮不發者,惟建勳不知葬所。
宋齊丘當國深忌同列,少所推遜,然獨稱建勳,曰:李相清談不待潤色自成文章
江表志》馮延魯陳覺出師閩中督軍,糧急於星火
建勳以詩寄延魯曰:未必為全計,師老須防援兵
既而福州之軍果為越人所敗。
歸取司空累表致政
自稱鍾山公
詔授司徒不起
學士湯悅致狀賀之建勳以詩答曰:司空不作,那敢作司徒
幸有山公號,如何見呼
湘山野錄李建勳罷相江南出鎮豫章
一日賓僚東山,各事寬履輕衫,攜酒餚引步於漁溪樵塢間,遇佳處則飲。
平田一茅舍有兒童誦書聲,相君㩦策就之,乃一老教數村童
驚悚離席改容趨謝,而翔雅有體氣調瀟灑
丞相愛之,遂觴於其廬,置之客右,叟亦不敢輒談。
李以晚渴連食數賓僚有曰:此不宜多食,號為五臟刀斧
竊笑
丞相曰:先生之哂,必有異聞
叟謝曰:小子愚賤,偶失容於鈞重,然實無所聞
李堅質之,仍脅以巨觥,曰:無說則沃之。
不得已,問說者曰:敢問刀斧之說,有稽乎?
曰:舉世盡云,必有其稽。
叟曰:見鶡冠子所謂五臟刀斧者,非所食之,乃離別之離爾。
蓋言人之別離戕伐胸懷,甚若刀斧
遂就架取一小策,振拂以呈丞相,乃鶡冠子也。
之如其,說李特加重
馮延己
公元943年
馬令·南唐書本傳》延己字正中廣陵人也。
父令頵事本為軍吏,烈祖署為歙州鹽鐵院判官裨將
樊思蘊作亂燒營,而火及令頵第,叛卒皆釋兵救火,其得人心如此
刺史滑言病甚,中外不知存否,人心洶洶
延己年十四徒步入見言,復傳言教出謝將吏,人情乃安
及長,有辭學,多伎藝烈祖以為祕書郎
使與元宗遊處累遷駕部郎中元帥府掌書記
陳覺友善自結宋齊丘,以固恩寵,同府在己上者,稍以計遷出之。
元宗愛其多能而嫌其輕脫貪求,特以舊人不能離也。
孫晟面數之,曰:君嘗鄙知之矣。
文筆不如君也,技藝不如君也,談諧不如君也,諛佞不如君也。
然上置君於親賢門下者,期以道藝相輔不可邦國大計也。
聞者韙其言,烈祖季年亦惡之,復為常夢錫彈劾,必欲斥去未果
烈祖殂,元宗即位延己喜形於色,未聽政屢入白事一日數見。
元宗不悅,曰:書記自有常職,此各有所司何其繁也?
由是少止,遂與宋齊丘更相推唱,拜諫議大夫翰林學士
與其延魯交結魏岑陳覺查文徽侵損時政
時人謂之五鬼保大
四年中書侍郎平章事時論不平出鎮撫州,亦無善政
延己無才而好大言,及再入相,乃言己之智略足以經營天下,而人主躬親庶務宰相備位何以致理
於是元宗悉以庶政委之,奏可而已延己遲疑顧望責成胥吏之手,又常笑烈祖戢兵以為齷齪,無大略
安陸之役,喪兵數千,而輟食咨嗟者,旬日田舍翁安能大事
如今暴師數萬於外,而宴樂擊鞠不輟,此則真英雄主也。
蠹國殃民,實此之由,為相之後,動多徇私,而故人親戚殆於謝絕,與弟延魯仇讎
延魯所生延己繼母也。
亦至疏隔,既失湖湘人,皆歸咎延己自劾
元宗復使親政割地之後,始乞罷相,乃罷為宮傅
逾年卒,年五十七,著樂章百餘闋,其鶴沖天詞》云:曉月墜,宿雲披銀,燭錦屏幃。
建章鐘動玉繩低,宮漏花遲又歸。
《國謠詞云:江水碧,江上何人吹玉笛?
扁舟遠送瀟湘客蘆花千里霜月白。
行色明朝便是關山隔。
見稱於世。
元宗樂府辭云:小樓吹徹玉笙寒。
延己有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之句,皆為警策
元宗嘗戲延己,曰: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延己曰:未如陛下小樓吹徹玉笙寒。
元宗悅。
初,蕭儼深惡延己,常庭斥之。
大理卿斷獄失入,舉朝皆欲誅
延己力爭以為前失入罪不當死。
獲免,人皆韙之,以為裴冕損怨無以加此。
公元946年
陸游·南唐書本傳》保大,初拜諫議大夫翰林學士,遷戶部侍郎
翰林學士承旨又進中書侍郎四年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罷為太子少傅頃之撫州節度使
母憂去鎮,起復冠軍大將軍,召為太弟太保,領潞州節。
俄以左僕射同平章事九年,湖南平朗州劉言叛勢張甚,元宗亦知用兵之難,謂延己孫忌曰:湖湘之役,楚人求息,肩吾出師不得已耳。
今若授劉言節使,和其民吾亦得休養衡湘民國庶幾乎
忌即欲奉行延己方以克楚為功,乃曰:本朝偏師平一國,㝢縣震動,今一旦三分棄其二,傷威毀重,非所以示天下
且諸將行奏功矣!
不下,又不欲緣軍興取資於國,以損其功,遣使長沙調兵苛征暴斂重失民心
遂取長沙,盡據故楚地,周人亦伺釁而動朝論籍。
延己力求去,而元宗待之如初,及周師大入,盡失江北地,始罷延己,猶為太子少傅
數月復相,會疾,改太子太傅
建隆元年五月乙丑卒,年五十八,諡忠肅
延己工詩,雖貴且老不廢,如宮瓦數行,曉日龍旗百尺春風
識者謂有元和詞人氣格
南唐近事馮延己,鎮臨川,聞朝議已有除替
一夕夢通舌生毛翊,日有僧解之,曰:毛生舌間,不可剃也。
相公其未替乎?
旬日之間,果已寢命。
徐鍇
公元975年
馬令·南唐書本傳》字楚金,與兄鉉同有大名江左
進士累遷屯田郎中知制誥集賢殿學士,鉉兄弟俱參近侍,而其文相軋議者,方晉之二陸云質論十餘篇後主札批其首。
後主文集復命為序,君臣上下互為賁飾儒者榮之。
開寶八年卒於金陵圍城中,卒之踰月,南唐亡。
陸游·南唐書本傳》徐鍇字楚金會稽人
延休字德文風度淹雅,故唐乾符中進士
昭宗石門學士草詔延休來調,官適在旁近逆旅左右,言其工文辭,即召見視草
昭宗善之,及還長安,不得用
蔣元暉辟為其佐,延休棄去,依鍾傅洪州
吳取江西,得延休,仕至光祿卿江都少尹
卒,二子鉉、遂家廣陵
四歲而孤,母方教就學未暇
自能知書,稍長文詞,與鉉齊名
昇元中,議者以文人浮薄多用經義法律取士恥之杜門,不求仕進
鉉與常夢錫直門下省,出文示之,夢錫賞愛不已,薦於烈祖未及用而烈祖殂。
宗嗣位,起家祕書郎齊王景達奏授記室
殷崇義學士,草軍書用事謬誤竊議之。
崇義得君誣,奏禁省語,貶烏江
歲餘,召還,授右拾遺集賢殿直學士
馮延魯有罪無才,人望至淺,不當巡撫使,重忤權要,以祕書郎分司東都
宗愛其才,復召為虞部員外郎
後主立遷屯田郎中知制誥集賢殿學士改官名拜右內史舍人賜金宿直光政殿,兼兵吏部選事,與兄鉉俱在近侍號二徐
初,久次當遷中書舍人游簡言當國,每抑之。
乃詣簡言簡言從容曰:以君才地何止中書舍人
伯仲並居清要,亦物忌太盛,不若少違之。
怏怏
簡言徐出,妓佐酒歌詞,皆所為大喜,乃起謝曰:丞相所言,乃意也。
歸以告鉉,鉉歎息曰:汝癡絕,乃為數闋歌換中書舍人乎?
比四知貢舉號得人
後主裒所製文,命為之序,士以為榮。
酷嗜讀書隆寒烈暑未嘗少輟。
後主常得周載、齊職儀江東
初無此書,人無知者以訪,一一條對無所遺忘,其博記如此
既久,處集賢朱黃不去手,非暮不出少精,小學故所讎,書尤審諦
王銍默記徐常侍鉉,自江南歸朝,歷右散騎常侍,貶靖難行軍司馬,而卒于邠州
無子,其弟有後,居金陵攝山前,開茶肆號徐十郎
誥敕備存甚多
僕嘗至攝山求,所謂十郎家觀之,其間有自江南入朝初授官誥歸明人偽銀青光祿大夫,守太子率更令
內史江南宰相也,銀青存其階官也。
韓熙載
公元926年
宋史·南唐世家熙載字叔言濰州北海人
後唐同光中,舉進士名聞京、洛。
光嗣,為平盧軍節度副使
同光末青州軍亂,逐其帥符習,推光嗣留後
明宗即位,誅光嗣熙載江南,歷偽吳、和、常三州從事
李昪僭號,為祕書郎,令事其子景於東宮
嗣位,遷虞部員外郎史館修撰
熙載自言:受知遇不得顯位是以我屬嗣君也。
上章言事切直,景嘉納之。
又改吉凶儀禮不如式者十數事,大為宋齊丘馮延己所忌。
將葬,以熙載知禮,令兼太常博士
江左草創典禮多闕,議者以唐昭宗之後廟號合稱宗
熙載建議以為古者王己失之,得之,謂之反正非我失之,自我復之,謂之中興中興之君廟號稱祖
以為興既墜之業,請號烈祖
由是加恩禮,擢知制誥
熙載懶慢朝直多闕,未幾罷去
晉天福末中原多事江南方盛,其臣陳覺馮延魯建討福州,師敗而還,景釋不問罪
熙載徐鉉同上疏,請寘於法。
延魯宋齊丘之黨也。
熙載齊丘所排,貶和州司馬,語在徐鉉傳》
久之,召為虞部郎中史館修撰,拜中書舍人
世宗淮甸,景患國用不足熙載鑄鐵錢。
及煜襲位,卒行其議,以熙載兵部尚書,充鑄錢使
錢貨益輕,不勝其弊,熙載頗亦自悔。
熙載為文江東士人道釋金帛以求銘誌碑記不絕,又累獲賞賜
由是畜妓四十餘人,多善音樂不加防閑,恣其出入外齋,與賓客生徒雜處
煜以其盡忠言事垂欲相之,終以帷薄不修責授右庶子分司洪州
熙載盡斥諸妓,單車即路,煜留之,改祕書監俄而復位
向所斥之妓稍稍而集,頃之如故
煜歎曰:吾亦無如之何
中書侍郎光政殿學士承旨
開寶三年,卒,年六十。
痛惜之,贈左僕射平章事諡文靖,葬於頂岡謝安墓側,命徐鍇集其遺文
熙載才氣俊逸,機用周,性高簡無所卑屈未嘗拜人。
雖被遣逐,終不改節江左號為韓夫子
顯德中熙載來朝廷,歸,景問中國大臣,時太祖方典禁兵熙載對曰:趙點顧視不常不可測也。
太祖登極,景益重之。
頗以文章自負好大言。
初,乾德丁卯年五星連珠於奎,奎主文章,又在魯分,時太宗鎮兗、海,中國太平之符也。
是歲,熙載格言五卷自序其事云:無其應,韓子格言成之。
人多笑之。
馬令·南唐書本傳》韓熙載字叔言北海人也。
弱冠進士第
同光末北海軍亂,推熙載光嗣留後
明宗即位,平北海光嗣見殺熙載來奔於吳,放蕩嬉戲不拘名節
俚民趙氏女有美色熙載取為正室連補和常三州從事,亦晏然不介意
烈祖受禪,除祕書郎,輔元宗於東宮
熙載談笑而已不預世務
元宗即位,拜虞部員外郎史館修撰於是始言朝廷之事,所當條理前後數上。
吉凶禮儀不如式者,隨事舉正
由是宋齊丘之黨大忌之。
烈祖山陵元宗熙載知禮,遂兼太常博士
江文蔚判寺所議雖同,而諡法廟號皆成於熙載之手。
既葬,遷知制誥
熙載性懶,朝直多闕,為馮延己劾奏,罷其職。
陳覺喪師南閩特赦不誅熙載上疏請置於法。
元宗手札敦諭,而宋齊丘大怒,乃誣以醉酒披猖,黜為和州司馬其實
熙載生平不能飲,久之,徵為虞部郎中史館修撰,拜中書舍人制誥典雅有元和之風,建鐵錢之議,遷兵部尚書既而錢貨漸弊,頗亦自悔。
奉使中原感懷詩》二章,署於館壁,云:未到故鄉時,將為故鄉好。
及至親得歸,爭如不到
日前相識一人出入空傷我懷抱風雨蕭蕭旅館歸來窗下和衣倒。
夢中忽到江南路,尋得花中舊居處。
桃臉蛾眉出門爭向前頭擁將去。
又僕本江北人,今作江南客。
再去江北遊,舉目無相識。
風吹我寒,秋月為誰白。
不如歸去來,江南有人憶。
或問江南何不剝皮羊。
熙載對曰:江南地羅紈故爾
時皆不喻迨,熙載去乃悟,使追之不及
中原使至,熙載接伴紿曰:老夫竊觀吾子音容氣貌一若先德,況忝世舊,故不可使者
因拜之。
熙載才名遠布,四方建碑表者皆載金帛求為之文,而常俸賜賚不下千緡廣納儒生,苟有才藝必延致門下,以舒雅之徒為門生高第凡數十輩
由是所用之資,月入不供,及奉使臨川,借官錢三十萬,所司月俸預納。
熙載上書訴之云:家無盈日之廚野之百金之產,累數百言
後主批其奏云:言偽而辨,古人惡之。
熙載俸有常秩錫賚尚優,而謂廚無盈日,無乃過歟?
有司放免逐月所刻料錢仍賜內庫,絹百匹,綿千兩,以充時服
熙載上謝御批,其略云:水火相濟日月無私,既示其瑕疵,又憐其憔悴
逋欠使資於昏旦綿絹禦其風霜神造,雖洪粉,身未報。
熙載女樂四十餘人不加撿束,恣其出入賓客聚雜。
後主累欲相之,而惡其如此,乃左右庶子分司於外,入朝辭,復上表乞住闕下,其略曰:朽作無生之骨,猶思仰慕聖賢
生為萬物之靈,寧使窮困終老魂凝象,闕心滯金門程限至終災蒸漸盛,重念向化,將踰於四紀抒誠已。
歷於三朝無熯草之功可資於國,有滔天之罪見絕於時
陛下無為之心示好生之德,雖一命已寬於時,宥叨感深仁而再遷,欲赴於遐征轉資陰德,今則羸形愈憊,壯志全消,老妻對面呻吟稚子環床而號哭
勁風振樹,豈得長寧
逝水朝宗不堪永訣
表上未報,於是出群婢使之即散,後主乃喜,遂以為祕書監群婢,俄集如初
後主笑曰:吾於今乃知卿之心矣!
上書陳時政,論古今得失,書曰皇極要覽,進中書侍郎
開寶三年病卒,年六十三。
後主痛惜之,以為不得熙載為相,欲追贈之。
前代有此否?
潘佑以謂晉劉穆之開府儀同三司,即其事也。
乃贈熙載平章事諡文靖,葬梅嶺謝安墓側。
集賢殿學士徐鍇集其遺文藏之書殿
熙載才高氣逸,無所卑屈,舉朝未嘗一人
嚴續熙載撰其父可求神道碑,欲苟稱譽遺珍巨萬,仍輟未勝衣歌妓姿色纖妙者歸焉,熙載受之。
既成,但敘其譜裔品秩而已慊之,封還熙載
熙載亦卻其贈上寫一闋泥金帶,云:風柳搖搖無定枝,陽臺雲雨夢中歸。
他年蓬島音塵斷,留取樽前舞衣
宋齊丘自署碑碣,每求熙載寫之,熙載以紙塞鼻。
或問之,對曰:臭而穢喜提獎
後進每見一文可採者,輒自繕寫,仍為播之聲名
善譚論,聽者忘倦審音能舞,分書及畫,名重當時
見者以為神仙中人
陸游·南唐書本傳》烈祖受禪,召為祕書郎使。
元宗東宮,諭之曰:以卿早奮名場疏雋更事,故使歷州縣之勞,今用卿矣!
宜善自修飭,輔吾兒也。
熙載不謝
東宮談燕而已,不嬰世務
元宗即位,拜虞部員外郎史館修撰,兼太常博士
慨然曰:先帝知我而不顯用是以我為慕容紹宗也。
始數言朝廷事,所當施行者,展盡無所回隱
宋齊丘馮延己等皆側目
元宗意獨嘉之
權知制誥書命典雅有元和之風。
徐鉉齊名,時號韓徐
契丹入汴晉少帝北遷熙載上疏曰:陛下經營天下之志,今其時也。
若戎主遁歸,中原有主則不可圖矣!
不省
周太祖天下用事者,猶議北伐
熙載曰:北伐本意也,但今已不可耳!
郭氏姦雄曹馬之流,雖有國日淺守境已固,我兵妄動豈止無功耶?
言雖切,而朝廷闇於機會經營中原之意,終不已。
人果藉口,兵入淮南齊王景達兵馬元帥臨邊,陳覺監軍使
熙載出師大事也,當先正名,莫信於親王,莫重於元帥,安用監軍使哉?
不從
格言張述三卷擬議集》十五卷定居集》二卷
江南野錄:韓熙,載初知貢舉人,皆以為巨題
熙戴是夕自賦五首旦視諸生,皆有可觀,及著格言五十餘篇
時輩罕及誘掖後進號韓夫子
性好謔浪,有投贄荒惡者,使妓炷艾熏之俟來嗅,曰:子之卷軸何多艾氣也。
江表志》前進士韓熙載江北行,上云:熙載本貫齊州隱居嵩岳,雖叨科第,且晦姓名,今則慕義來朝,假身為賈。
既及疆境貢行藏,某聞釣巨鰲者,不投取魚之餌;斷長鯨者,非用割雞之刀。
是故有經邦治亂之才,可以股肱輔弼之位,得之佐時成績,救萬姓焦熬,失之則遁世藏名,臥一山蒼翠
某爰思幼稚,便異諸童竹馬蒿弓
固罔親於好,弄杏壇槐里
不倦修身,但勵志以為文。
棲身而學武,得麟經泗水,寧怪異圖,授豹略於邳。
垠方酣勇,戰占惟奇骨,夢以生,敢期墜印之文。
上媿擔簦之路,於是龍頷虎鬚,繕獻捷師徒,築受降城壘爭雄筆陣決勝詞鋒,運陳平之六奇,飛魯連一箭場中就敵,不攻而自立降旗天下鴻儒遙望而盡推堅壘橫行四海高步出群姓名遽列於煙霄行止
遂離於塵俗,且口有舌,而手有筆,腰有劍,而袖有鎚。
時方亂離跡,有飄泛徒以術精韜略氣,激雲霓箕口,張而陰電搖怒,呼發而暑雷動驅鬼殿天。
蓋地車鬥劈歷雲中,未為蹻捷,喝樗蒲筵上不是酋豪
機權而自有英雄,仗勁節而豈甘貧賤。
攘袂叱咤劍長嗟,不偶良時,孰能言志?
既逢昭代,合展壯圖伏聞大吳肇基聿修文,教聯顯懿中土,走明恩外域萬邦咸貞,四海如砥,燮和天地岩廊有禹、稷、皋、陶,洒掃煙塵藩翰有韓、彭、衛、霍,豈獨漢稱三傑
周舉十人王氣神都,吐祥光丹闕急賢共理侔。
漢氏懸科待旦旁求類周人之設學,而又鄰邦接畛,敵境連封一條雞犬相聞兩岸馬牛相望,彼則待之以力,數年而見傾亡
此則禮之以賢一坐而更無騷動由是盛衰之勢,審吉凶之機,得不上順天心,次量人事,且向明背暗,捨短從長聖賢所圖古今一致
然而青山裹足,渡長淮棄繻,派遙終赴於天池,星遠須環於帝座
是攜長策來詣大朝伏惟司空楚劍倚,天秦松發地言雄。
武則平窺絳灌,語兵機則高掩孫吳經受素王書傳元女莫不鞭撻宇宙驅役風雷,勞愁積而䏶肉生,憤氣激而臂臠起,一怒豺狼竄攝,再呼而神鬼愁驚,搥蠻鼓而簸朱旗雷奔電走,掉燕鎚而揮白刃落星飛。
命將拉龍,使兵合虎,可以力平鯨海可以拳擊鰲山,破堅每自於先登敵,無不策馬
嘗時於後殿功乃非矜,國家賴如股肱邊境用為堡障,勳藏盟府名鏤景鐘,今則化舉六條,地方千里,示之以寬猛,化之以溫恭
繕甲兵而耀武,威緩戶口而卹農事,漫洒隨車之雨,洗活嘉田輕搖,逐扇之風吹消殄氣,可謂仁而有斷,謙而逾光賢豪向義歸心姦宄望風屏跡
佇見秉旄仗鉞列土分茅修職貢以勤王控,臨四海諸侯,而定霸彈壓八方遐邇具瞻威名,洽著況復庭燎,以待士開雪。
宮以禮賢前席,請論其韜鈐危坐願聞於興廢
古今英傑可比
方某才越通津,已觀至化,及陳上謁,罔棄謏才,是敢輒述行藏,鋪盡毫幅,況聞鳥有鳳,魚有龍,草有芝泉,有醴斯皆嘉瑞出。
應昌期某幸處士倫謬,知人足以明君之獎,善恢聖代之樂。
賢昔婁敬布衣上言
漢祖曹劌草澤陳謀於魯公,失范增項氏不興,得呂望周朝遂霸,使遠人來格,實至德之,克昭謹具,行止前伏請准式。
順義六年七月歸明進士韓熙載狀。
韓熙載上表,其略云:無橫草之功,可裨於國,有滔天之過,自累其身。
又:老妻伏枕呻吟稚子環床而坐泣,三千里外孤客,以何之一葉舟中泛,病身前去
遂免南行
臥疾終於城南戚家山。
後主賜衾被以殮,贈同平章事所司以為無贈宰相故事後主曰:當自我始。
徐鉉祭文所謂黔婁之衾,賜從御府季子印佩泉扃
南唐近事韓熙載放曠不羈所得俸錢即為諸姬分去,乃著衲衣負筐,令門生舒雅執手於諸姬院,乞食以為笑樂
韓熙載北人,仕江南致位通顯不防婢妾,有北齊徐之才風,侍兒往往私客客賦詩有云:最是五更不住,向人枕畔衣裳
之句,熙載不介意
潘佑
馬令·南唐書本傳》散騎常侍處常之子
氣宇孤峻,閉門讀書不營貲產
文章贍逸,尤敏於論議時譽藹然中書舍人
喬戶部侍郎韓熙載薦之以祕書省正字釋褐,俄直崇文館,輔後主東宮
後主即位,遷虞部員外郎史館修撰
後主納后,歷代久無其禮,開元禮亦多闕,博士陳致雍習知沿革隨事補正
後主使徐鉉參議
立論以沮之,文彩可觀
後主奇其議,頗見施用由是恩寵日洽,改知制誥
明年居中用事極論時政無所迴避
後主手札敦喻七表不止,因請休官遠去。
乃徙專知國史,悉罷其職。
江南衰削,國步多艱。
所上諫疏有家國陰陰,如日將暮之辭,後主惡之。
其所薦黜與時不協,因誣以他事自剄母及妻子饒州
自言其母方娠,夢古衣冠人告曰:我顏延之也,與夫人為子,及生七歲始能語。
曰:兒誤傷白龍,為上帝所罰也。
吟詩曰:只因騎折玉龍腰,謫在人間三十六。
至是果以三十六歲卒。
公元972年
陸游·南唐書本傳》開寶五年官名,改內史舍人
初與張洎親厚,及俱在西省,所趨既異情好頓衰,每歎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為仁矣!
南唐日衰削,用事充位無所為,憤切上疏極論時政,歷詆大臣將相,詞甚激訐
後主雖數賜手札嘉歎,終無所施用
七疏不止,且請歸田廬。
乃命修國史,悉罷他職。
上疏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乃者上表章,凡數萬言詞窮理盡忠邪洞分
陛下力蔽姦邪
容諂偽,遂使國家愔愔如日將暮。
古有桀紂孫皓者,破國亡家,自己而作尚,為千古所笑。
陛下取則姦回敗亂國家不及桀紂孫皓遠矣!
臣終不能與姦臣雜處,事亡國之主。
陛下必以臣為罪,則請賜誅戮,以謝中外詞。
既過,切張洎從而擠之。
後主發怒,以潘佑素與李平善,意佑之狂直多平激之,而平又以建白民籍為所排,乃先收平屬吏,併使收
聞命自剄年三十六。
徙其家饒州處士劉洞賦詩弔之,國中人人傳誦為泣下,及王師南征下詔,數後主忠臣,蓋謂也。
子華宋至屯田員外郎,以疾致仕
景德中真宗皇帝佑之忠,起華於家,授故官
宋史·南唐世家,為內史舍人
李平者,本嵩道士楊訥,依河中李守貞
漢乾祐中守貞反,遣訥與舒元乞師江南
守貞敗,訥遂易姓名,江南以為員外郎,遷衛尉少卿蘄州刺史戶部侍郎
神仙修養之事,動作妖妄,自言常與神接。
亦好神仙,遂相善
二家皆置淨室,圖神像,常被髮裸袒處室家人不得
建議井田,及依周禮置牛籍,薦平判司農寺以督之。
事行百姓大撓未幾而罷。
以為眾所排,因憤怒,歷詆大臣與握兵者兩為朋比,將謀反叛;又言國將亡,非己為相不可救
江南政事多在尚書省,因薦省事,又薦星官楊熙澄為樞密使小校侯英禁兵,煜不納。
益忿,抗疏請誅宰相湯悅數十人,煜手書教戒之。
不復朝謁,乃於家上書曰:臣聞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近者連上表章指姦惡,何面目以見士人乎。
自縊死。
湘山野錄潘佑,事江南,既獲用,恃恩亂政,譖不附己者,頗為時患
後主好古重農,因請稍復井田之法,深抑兼并民間舊買之產,使即還之,奪田者紛紛於州縣。
又按周禮,造民籍曠土,皆使樹桑民間舟車碓磑箱篋鐶釧之物,悉籍之符,命旁午急於星火吏胥為姦,百姓大撓幾聚而為亂
後主寤急命罷之。
有文而容陋,其妻右僕射嚴續之女,有絕態。
一日晨妝潛窺於鑑臺,其面落鑑中,妻怖遽倒。
怒其惡己,因棄之。
方丱未入學已能文,命筆題於壁,曰:朝滄海東,暮歸何太速。
祇因騎折玉龍腰,謫向人間,三十六。
果當其歲誅之。
蒯鼇
馬令·南唐書本傳》宣,城人也。
屬文有才思,嘗曰:夫文章者,所以達道德之本,發才智之蘊,使旨勝於辭,理過於文,為得之矣!
其餘摘裂章句鉤校屬耦,綺麗悅目清新汨耳,則吾不知也。
聞者善之。
少亦無賴,常與盧絳為友。
後頗改過,以廉直自勵,苟寒燠略備,則二介不干
於人嘗有歙州龍尾硯友人之而不言心與之而未及遺。
一日友人不告而去悔恨,躡至數舍與之。
時有不給而躬謁於人,苟愆其期。
後雖固予,亦弗之受,其抱信義如此
歸於皇朝進士第,以殿中丞致仕
隱於廬山,數年卒。
宣城縣志》蒯鼇孤貧力學,唐末文體纖麗獨能自振
承平風或請師之,語其人曰:夫文貴質,而尚簡理直言,婉斯近道矣!
靡嫚流放,豈吾之學哉?
可歸求之師,非所願為也。
後主末始登仕,而國亡初與樊若水善。
開寶中若水欲薦於朝,恥其投宋,竟謝去,隱廬山,數年卒。
飲博亡行,不齒人士,會入國學無賴,晚乃勵操服義,言出必踐。
而後已家雖貧,不事干謁士流益復高之
劉洞
公元975年
馬令·南唐書本傳》廬陵人也。
少遊廬山,學詩於陳貺精思不懈浹日不盥。
卒,猶居二十年,詩長於五言
自號五言金城
後主即位,詣金陵獻詩百篇後主覽其首篇石城懷古云:石城古岸頭,一望悠悠
幾許六朝事,不禁江水流。
後主掩卷為之改容不復讀其餘者。
羈旅二年俟召,不報,遂還廬陵與同夏寶松相善
陳貺嘗謂己詩捋賈島亦自言有浪仙之體,恨不得與之同時言詩也。
虔州陳德誠尢重其詞學
金陵受圍,為詩署於路旁,云:千里長江皆渡馬,十年養士何人
又云:翻憶潘郎章奏內,陰陰日暮沾巾
潘佑表云:家國陰陰如日將暮。
以譏之。
開寶八年卒,其遺集行於世。
夏寶松
馬令·南唐書本傳》寶松廬陵吉陽人也。
少學詩於建陽江為。
羇旅臥病寶松嘗藥餌,夜不解帶,為德之。
與處數年,終就其業,與詩人劉洞顯名當世
百勝軍節度使陳德誠以詩美之,曰:建水舊傳劉夜坐螺川新有夏江城
劉洞嘗有夜坐詩》,最為警策,而寶松《宿江城詩》:去鴈飛南浦,砧初斷月滿。
西樓酒半醒,又曉來羸驥。
依前目斷,遙山數點青。
德誠紀之,其為當延譽類如此。
晚進儒生求為師事者,多齎金帛不遠百里輻輳其門。
寶松黷貨,每授弟子未嘗會講,唯貲帛稍厚者,背眾與議,而紿曰:詩之旨訣,我有一葫蘆兒授之,將待價
由是多私賂焉。
江為
馬令·南唐書本傳》:為其先宋州人避亂建陽,遂為建陽人
廬山白鹿洞師事處士陳貺,居二十年。
風人之體。
金陵初復唐制,以進士取人,為《有題白鹿寺詩》云:吟登蕭寺旃檀閣,醉倚王家玳瑁筵
宗南遷,駐於寺見其詩,稱善久之為,由是傲肆,自謂俯拾青紫,乃詣金陵求舉,屢黜於有司
怏怏不能自已,欲束書亡越,而會同謀者上變,按得其狀伏罪,為嘗吟隋堤詩》云:錦纜龍舟萬里來,醉鄉繁盛塵埃
空餘兩岸千株雨葉風花作恨媒。
盛傳於時
汪台符
馬令·南唐書本傳》台符歙州人也。
能文章,通古今,有王佐才
烈祖移鎮金陵台符上書民間利害餘條大率富國阜民為務。
烈祖善之,而宋齊丘疾其才高,屢為詆訾台符由是平齊丘,始字超回台符,貽書誚之,曰:聞足下大聖以為名,超亞聖以稱字。
齊丘大慚改字子嵩
因使親信台符乘舟痛飲,推沉石城蚵蚾磯下。
昇元中,限民田物畜高下,為三等科其均輸以為定制,又使民入米,請鹽貨鬻有征稅舟行有力勝,皆用台符之言。
郭昭慶
馬令·南唐書本傳》昭慶其先廬陵川人,父鵬保大
初進士官,至大理司直,或告故。
南平王鐘鎛夫人與僧通姦大理卿蕭儼案法議徙
鵬曰:法之行自貴者,始遂曲法誅之。
人皆以為冤會。
宋齊丘得罪,鵬坐黨免官,卒昭慶
博通經史擬元經《唐春秋三十卷,著治書五十篇,皆引古以勵今,獻之左右所沮俾,就舉進士
昭慶不平,復上書曰:臣所述皆先聖遺旨,以懲勸褒。
貶為任其餘摘裂章句補綴雕蟲臣,自少恥而不為,因得召對補楊子尉,不受復歸禾川邑。
宰覽之修,謁往候昭慶不與之見。
宰銜之會閱編戶,乃籍昭慶為新擬軍。
昭慶復走金陵再獻經國治民論》十餘篇大抵皆指述池州采石提要備禦之處,及東海隅可以拓之之略。
後主覽而悅之,遂署為著作郎
常以才名自居,然朝無引援久之不遷
開寶歲貢方物牋表使命勞燕餞之辭一出昭慶皇朝諸公亦推其辭藻
徐鉉徐鍇尢嫉之,通謁而不署名銜,昭慶怒乃詬而擲之,由是有隙
昭慶之居,與客將李師義為鄰,而師義為姻婭,師義昭慶飲,潛置鴆於酒。
昭慶飲之不疑詰旦入朝,及階而化,扶出遂絕,諸竅皆出血
昭慶前所治書內有禁絕三篇,多天文孫、吳之術,及經國論》等皆行於世,唯《唐春秋所匿。
伍喬
馬令·南唐書本傳》廬江人也,性嗜學,以淮人無出右者,遂渡江廬山國學苦節自勵一夕見人掌自牖隙入中,有讀易二字倏爾而卻。
默審其祥,取易讀之,探數精微
迨數年,山下僧夜夢,人指大星曰:此伍喬星也。
與喬初不相知達旦國學訪問,得喜甚勉之進取
匱乏告僧,輒罄橐予之。
出與郡,計明年春試,畫八卦,賦霽後鍾山詩》,是歲同試數百人初中有司之選者,必延之陞堂,而加慰飲焉。
先是貞觀登坐,張洎續至主司程文,遂揖貞觀南坐,而引西首,酒數行,上卷主司讀之驚歎,乃以貞觀處席北避南登為賓首,覆考牓出第一第二貞觀第三
時稱主司精於衡鑑
元宗命勒程文于石,以為永式,署宣州幕府考,滿遷考功郎,卒於官。
盧郢
馬令·南唐書本傳》金陵人也。
好學有才藝,而膂力過人,善吹鐵笛
乾德中後主以韓德霸為在城烽火使,常督無賴輩。
旦暮巡警諸科士人犯禁往往鞭扑
會德霸出,調笛不輟使數卒捕
奮肱搏之,卒不能逼。
遂去。
後與黃夢錫等自國子監出行,遇德霸不避,其呵導德霸駐騎,詬曰:汝等乞索輩,殊不知憲制,敢無禮耶?
因叱左右等,等爭投瓦石,擊走其導從,毆德霸傷目,德霸詣後主訴之,後主讓曰:國子監先帝教育賢材之地,孤亦賴此輩與之共治汝鬥監前,是必越分陵辱士人,既為戎帥不能自扞,宜其見毆。
遂罷德霸職,由是橫肆益甚
明年春試王度金玉賦》唱第第一徐鉉姊。
嘗受後主旨,撰文數日不能就,因語曰:願試為之。
因弄百鈞石毬以較力少頃引酒一巵,復弄如初若是數四
視之曰:非吾徒也,其何能為?
且試詰之,曰:既就矣!
命筆口授而書之,大驚,遂以文進後主,謂曰:語勢遒健,似非卿作。
實對由是知名皇朝累遷全守,頗著治蹟,病卒。
邵拙
馬令·南唐書本傳》宣城人也。
孤峭不撓博通經史,飲酒常至百盞,偶沉酗。
絕飲,雖筵宴終日漿而已
著書捋韓、,有詩三百篇
尚書郎孫邁為之序,命曰:廬嶽集》
曹郎趙慶以詩貽之,云:古文章金鸑鷟出群行止玉麒麟
皇朝應制有司,以聞未詔而卒。
郡將哀之,籍其裝得書史傳》文集三百卷,藏於官府
時悼其苦學能文,而不得達於名位
或議其詩有萬國未得雨,孤雲猶在山之句。
斯為應矣!
門人袁氏買地葬之。
朱弼
馬令·南唐書本傳》字君佐建安人也。
精究五傳旁貫數經。
開寶中金陵一舉關頭中第,授國子助教,知廬山國學生
徒數百,苦無賴輩如盧絳諸葛濤、蒯鼇之徒,事飲博多,橫逆學官曠職循緣而已
至性,本嚴重動持禮法,每升堂講釋生,徒環立各執疑難問辨鋒起
應聲解說莫不造理,雖題非己出,而事實聯綴宛若宿構
以故諸生誠服,皆循規範稍稍引去
四方肄業者多造焉。
一足,時謂之跛子先生
建康平例入京師,授衡山簿,居官廉潔事上無諂,每俸給不充虛腹度日,妻子服御寒不繼時,皆歎服出見
衡嶽崇峻,遂有終老之志。
秩滿致仕嶽廟食本官俸
數年卒,四壁蕭然衣衾棺殮皆出於故人君子以為清。
孟賓于〈歸唐胡昉
馬令·南唐書本傳》賓于湖湘連上人
少孤力學,事母以孝聞。
天祐末工部侍郎李若虛廉察沅湘賓于以詩數百篇自命金鼇集》獻之
若虛稱善,採警策數聯,譽諸朝廷由是詩名益振。
明年春擢進士第未幾離亂還鄉,會馬殷開府,辟為零陵從事,亦不顯用
馬氏敗,賓于自歸南唐,授豐城簿,遷塗陽黷貨當死。
李昉皇朝翰林學士,乃賓于同年進士也,聞賓于縲絏,以詩遺之曰:幼攜書劍湘潭,金牓標名第十三。
昔日聲塵洛下近年詩價滿江南
後主見詩貸之,復其官俄致仕
隱於玉笥山自號群玉峰叟
踰年,後主水部員外郎起之金陵
歸老,連上祕閣馬致恭,以詩送之,其落句云:今日還家惆悵不同初上渡頭船。
卒年八十三,賓于好賄,每為佐,輒有贓污
故雖負詩名,人不多之。
初歸江南生子名歸唐,亦能詩
肄業廬山國學,嘗得瀑布詩》云:練色有窮處,寒聲無斷時。
房生亦得此聯,遂交爭之,助教能辨
訟於江州,各以全篇意格定之,而歸唐為勝。
開寶中祕書省正字,出為吉州民,掾歸於京師累遷大理丞
江州郡吏有仕於皇朝者,指歸唐曰:此乃訟詩生也。
以罪貶袁州司戶卒。
公元944年
廣東通志孟賓于字國儀連州人少。
聰慧力學不倦父,以家貧且少,兄弟止之不聽
晉天福九年進士第,後仕湖南江南,歷水部郎中賓于能詩,有盛唐風,致喜獎拔後進士林多之。
陳堯佐賓于謂如百丈懸流灑落蒼翠間,清雄奔放豎人毛骨五代以來詩人所不逮云。
同時胡昉者,亦工詩構詞警,拔古風歌謠李賀體,所著有《糵川集》
仁傑
馬令·南唐書本傳》仁傑泉州人也。
祝髮為僧,喜儒學,頗自勵
因遊江淮陳德誠出次池陽仁傑以詩投之,有紅旆渡江霞蘸水,青蛇出篋雪侵衣。
之句,德誠就仕,乃薦仁傑執政者。
仁傑儒服,至金陵群公
旬沐宴昇元閣仁傑造席《和登閣詩》雲散便凝千里望,日斜長占半城陰。
之句,座皆大驚
後主聞之,問左右曰:仁傑何如人?
或對曰:亦詩中苦吟者也,然其遠人慕化而至,宜姑息而已
陳洪進漳泉,遂召問風土民俗仁傑對答無滯,仍獻所業鄂州文學,補溧陽簿考,滿出吉州括量屯田
仁傑肥磽田疇無不允當性,循素儉門無私謁其所進待乃儒生名士吟噱,終日曾不少怠。
晚年彌苦其志,嘗以詩召嘉禾峰僧,云:只在山寧有意向來求佛本無心。
時皆稱善入汾陽,及金陵敗,仁傑亦卒。
潘賁
馬令·南唐書本傳》:賁,字子文宜陽人也。
七歲能詩,性謇特,自負才器,以藐勢位
既而動多屯躓五舉猶為白丁
及屬皇朝左僕射沈義倫奇其才,致門下
賁凡三過省帷,每廷試輒以目疾止。
故賁嘗與故人書云:八叨殿試三對天,顏會沈公薨遺表
薦之表上。
而賁疾作謂人曰:挾冊為儒,聖偽兩朝
白首場屋不登一第豈非命耶?
吾受沈公知遇過厚,生不能報死,得事公於泉下足矣
誥下,而賁已卒,年六十,沈氏諸子買棺葬之。
羅穎
馬令·南唐書本傳》南昌人也。
經傳涉躐,與里人會友善,皆以詞賦稱。
開寶中金陵,舉進士第,例以黃衣守選
王師問罪後主銜璧再應鄉舉下第
道經漢高祖題詩,其落句云:嫚侮群豪大度可憐容得辟陽侯
少頃自免冠,鞠伏廟庭口陳自咎之言,掖而去。
數日卒。
穎初就舉金陵試銷刑鼎賦,儒術本論有司以鄧及為第一末綴,牓既上,後主第二手筆圈其名。
是夕黑氣環身,有長人自上挽而出之。
丘旭
馬令·南唐書本傳》字孟陽宣城農家子也。
少以畜產為事弱冠讀書,學為辭章,因隨計金陵,凡九舉曳白者,六七然,自勵彌篤,不以為恥
既而困窘無進,取意秋試將邇。
寡嫂劉敬行期匱乏告。
劉曰:苟濟榮望,雖孤兒可鬻,況貲用乎?
於是罄橐遣之,不得已再就鄉舉
明年春試德厚載物賦》第一釋褐歸鄉家人猶疑,其未調暨鄉老里長謁賀,郡吏改署里名,乃知上第
金陵,平例歸於京師鎮將,數年詣南曹理會
呂公蒙正判銓,聞名,問曰:汝非能為賦者乎?
對曰:江南獻賦,適為第一
呂公曰:久聞爾名,謂為古人並世耶?
取其集。
旭初著多為人取去,無留巾笥者,輒於書肆訪之,獲舊本獻焉。
呂公憐之,薦授令錄遷京秩,卒於衡州
嘗纂自古賢俊遺言為賓朋宴語行於世,其為詞賦得有唐程度體,後人以為法。
湯悅
馬令·南唐書本傳》其先陳州西華人,父殷文圭,唐末有才名。
本名崇義,仕南唐宰相建隆初宣祖諱,改姓湯悅,嘗撰揚州孝先寺碑
世宗親征淮南駐蹕於寺讀其文,賞歎之。
及畫江請平元宗使入貢世宗待之加禮,自淮上用兵,凡書檄教誥皆出於特為典贍切於事情
世宗每覽江左章奏,形於嗟嘆。
後仕皇朝奉太宗皇帝敕撰江南錄》十卷,自言有陳壽史體
江南通志湯悅貴池人,幼穎悟
嘗夢飛星水盤中,吞之,自是文思日奇,仕南唐宰相,凡書檄誥詔,皆出其手。
僧應之
馬令·南唐書本傳》僧應之姓王其先閩人
能文章,習柳氏筆法,以善書江左
初舉進士一黜有司,投冊罵曰:吾不能區區章句取程庸人
遂學為浮屠保大,中授文章應制大德賜紫,凡禱祠章疏一筆即就,意如宿構
元宗楞嚴經,命左僕射
馮延己為序,其略曰首:楞嚴經者,自為菩薩密,因始破阿難之迷,終證菩提之悟。
然則阿難古佛也,豈有迷哉?
迷者悟之對也,迷苟不立悟,亦何取是?
故因迷以設問,憑悟而明解
皇上聰明文思探賾索隱雲散日朗塵開,鏡明以為大賚四方,未為盛德普濟一世
始曰至仁
或啟佛乘必歸法要應之書。
鏤版既成,上之元宗,歎曰:是深得公權之法者也。
吾聞公權嘗以筆諫穆宗為之改容,今效其法尚可想見風采
應之書名由是益振,遷右街僧錄固辭,求居奉先西庵,許之。
應之著述,尤喜音律,嘗以讚禮之文寓諸樂譜,其聲少下終歸梵音,讚念協律應之始。
孫晟
五代史本傳初名鳳又名忌密州人也。
好學,有文辭,尢長於詩。
少為道士居廬山簡寂宮。
常畫唐詩人賈島像置於屋壁,晨夕事之。
簡寂宮道士以為妖,以杖驅出之。
儒服北之趙、,謁唐莊宗鎮州莊宗著作佐郎
天成中朱守殷汴州,辟為判官
守殷反,伏誅乃棄其妻子亡命、宋之間。
安重晦以為守殷反者也,畫其像購之,不可得,遂族其家。
奔於吳。
是時李昪方篡楊氏,多招四方之士,得,喜其文辭,使為教令由是知名
為人口吃遇人不能寒暄已而坐定談辨鋒生聽者忘倦
愛之,引與計議,多合意以為右僕射,與馮延己並為相。
延己為人,常曰:金碗玉盃而盛狗屎可乎。
父子二十餘年,官至司空,家益富驕,每食不設几案,使眾妓各執一器,環立而侍,號肉臺盤時人多效之。
周世宗征淮,李景懼,始遣泗州牙將王知朗至徐州奉書求和世宗不答。
又遣翰林學士鍾謨文理學士李德明奉表稱臣,不答。
乃遣禮部尚書王崇質副奉表等皆言願割壽、、海六州之地,歲貢百萬以佐軍。
世宗已取、泗諸州,欲盡取淮南乃止,因留使者不遣,而攻壽州益急。
見世宗英武非敵,而師甚盛,壽春且危,乃曰:願陛下寬臣五日之誅,容臣取景表,盡獻江北諸州。
世宗許之,遣供奉官弘道德明南還,而皆見留。
德明等既還,悔,不肯割地
世宗亦以暑雨班師,留李重進張永德等分攻廬、壽,周兵所得揚、泰諸州,皆不能守,復振
重進永德兩軍相疑有隙永德上書重進反,世宗不聽
景知二將相疑也,乃以蠟丸書重進,勸其反。
初,奉使也,語質曰:吾行必不免,然吾終不負永陵一抔土也。
永陵者,昇墓也。
質還,而鍾謨俱至京師,館於都亭驛待之甚厚,每朝入閤,使班東省官後,召見必飲以醇酒
已而周兵數敗,盡失所得諸州,世宗憂之,召江南事,不對世宗怒,未有以發。
重進蠟丸書來上,多斥周過惡以為言,由是發怒曰:來使我,言畏吾神武願得北面稱臣,保無二心安得指斥之言乎。
亟召侍衛虞侯韓通下獄,及其從者二百餘人皆殺之。
臨死世宗猶遣近臣問之,終不對,神色怡然,正其衣冠南望而拜曰:臣惟以死報國爾。
就刑
既死,鍾謨亦貶耀州司馬
其後世宗怒解,憐忠,悔殺之,召拜鍾謨衛尉少卿
已割江北,遂遣還,而景聞死,亦贈魯國公
公元943年
陸游·南唐書本傳》唐莊宗建號,以豆盧革為相,革雅知忌,辟為判官,遷著作郎
明宗天成中,與高輦同事,秦王從,從敗忌亡命,至正陽未及渡,追騎奄至,亦疑其狀,偉異睨之,忌不顧淮岸弊衣齧蝨,追者乃捨去。
渡淮至壽春節度使劉金得之,延與語忌陽瘖不對
授館累日忽謁淮南王安使人神座下,悉聞其所禱,乃送詣金陵
烈祖輔吳,四方豪傑多至。
忌口吃,初與人不能寒暄坐定辭辯鋒起,人多憎嫉之。
烈祖獨喜其文辭,使出教令輒合指,遂預禪代祕計,每入見移時乃出,尤務謹密人莫窺其際。
烈祖受禪,歷中書舍人翰林學士中書侍郎
元宗立齊王景遂排之出為舒州節度使治軍嚴有歸化,卒二人正晝白刃入府求忌殺之,入自西門吏士倉卒莫能禦。
適忌閒行在東門,聞亂得民家馬乘之奔桐城,叛卒不得忌,乃殺都押衙李建崇而逸。
忌坐貶光祿卿,元宗素重之,不以為罪。
累遷左僕射,與馮延己並相,每鄙延己侮誚之,卒先罷保大
十四年周師淮南壽州分兵滁州,擒皇甫暉江左大震,以忌為司空,使周奉表請為外臣
忌見延己曰:此行當屬公,然忌若辭,則是先帝也。
既行,知不免中夜歎息,語其副禮部尚書王崇質曰:吾思之熟矣!
終不忍負永陵一抔土
周世宗樓車載忌於壽州城下,使招仁、瞻仁、瞻望見忌,戎服拜城上,忌遙語之曰:君受國恩不可開門納寇。
世宗詰之,忌謝曰:臣為唐大臣豈可節度使外叛
於是王崇質歸,而留忌。
公元957年
南唐近事孫晟尚書郎上賜一宅,在鳳臺山西岡壟之間。
徙居之日,群公萃止韓熙載見其門巷卑陋,謂孫曰:湫隘若此稱為相第耶?
舉座莫諭其旨,明年孫拜御史大夫旬日之間,果正台席
鍾輻
湘山野錄江南鍾輻者,金陵之才生。
少年文氣豪體,傲一老僧相之,曰:先輩壽則有矣,若及第則家亡。
記之!
生大誖,曰:吾方掇高第起家,何亡之有?
樊若水女,才質雙盛,愛之才,而妻之。
燕爾科詔遂下。
後周入洛應書,果中選
甲科第二,方得意狂放不還
一女僕曰:青箱所在疏縱華州蒲城,其宰乃故人
醞藉之士,延留久之
一夕盛暑追涼縣樓痛飲而寢,青箱侍之,是夕夢其妻出一詩,為示怨頗深,詩曰:楚水如練雙雙白鳥飛。
金陵幾多地,一去言歸
夢中懷愧亦戲答一詩,曰:還吳東下蒲城樓上清風酒半醒。
得到家春已暮,海棠千樹凋零
既寤頗厭之,因理裝漸歸,將至采石渡青箱心疼,數刻暴卒。
感悼無奈忽忽槁葬一新墳之側,急圖到家,至則門巷空閴榛荊封蔀,妻亦亡已數月。
訪親鄰,樊亡之夜乃夢縣樓之夕也。
後數日,親友具舟攜致奠,於葬所即青箱槁葬之側,新墳乃是不植他木,惟海棠數枝,方葉凋萼謝,正合詩中之句。
拊膺長慟,曰:信乎浮圖師,及第家亡之告。
因竟不仕,隱鍾山著書守道,壽八十餘。
江南諸書小說皆無,惟潘佑集中有樊氏墓志事,與此稍同。
廖凝
湖廣通志衡陽人隱居南嶽南唐李景聘為彭澤
陶元亮高風委身去留略無凝滯
嘆曰:昔淵明不以五斗折腰,吾何久為人役惻愴轅下駒耶?
解印歸,有詩曰:五斗徒勞折腰三年兩鬢為誰焦。
朝官滿重歸去,還挈來時舊酒瓢
復起連州刺史,尋歸隱
贛州府志》廖凝字熙績虔化人,與廖融當是兄弟
行善吟諷,有學行十歲《詠白詩》云:滿汀鷗不散,一局黑全輸。
人咸驚異
後與同隱,南嶽三年南唐,授彭澤,遷連州刺史,與昇平李建勳詩友
有集行世,而詠中秋與聞蟬》絕唱,初宰彭澤有句云:風清竹閣留僧話,雨濕莎庭放吏衙。
秩滿有詩云:五斗徒勞折腰三年兩鬢為誰焦。
今朝解印吟歸去,還挈來時舊酒瓢
江左學詩者,競造其門,見郡閣雅談
廖融
衡州府志》字元素衡陽人,隱衡山
任鵠、凌蟾、王正己相友善,皆一時名士
《夢仙詩曰:琪水扶疏辟邪麻姑夜宴紫皇家。
銀河旌節波影珠閣笙簫月華
翠鳳引游三島路,赤龍齊駕五雲車
星移猶倚虹橋立,擬就張騫漢槎
王正己贈之詩曰:病起坐當秋閣迥酒醒還對夜濤寒。
爐中藥熟分僧飲,枕上琴閑借客彈。
左司諫某之詩曰:未向漆園傲吏定應明代徵君
傳家奕世金玉樂道經年典墳
積雨小舟橫別浦,隔花幽犬吠深雲。
到頭為蒼生起,休戀耕煙楚水濱。
不樂進取不苟勢利,乃獨耽於山水自為詩,有曰:雲穿搗藥屋,雪壓釣魚船。
亡何卒,刺史何承矩葬之進士,鄭鉉誌其墓。
廖光圖
贛州府志》光圖字贊禹虔化人
文學博贍,為時輩所服。
湖南馬氏幕下,奏天策府學士,與劉禹、李宏皋徐仲雅蔡昆韋鼎釋、虛中齊己俱以文藻知名
更唱迭和贈家陵上人》云:暫把枯藤倚壁根,禪堂初創楚江濆。
直疑松小難留鶴,未信山低住得雲。
草接寺橋牛笛近,日銜村樹鳥行分。
每來共憶曾遊處萬壑泉聲絕頂聞。
《和贈沈彬云:冥鴻跡在煙霞上,燕雀休誇大廈巢。
名利最為浮世重,古今能有幾人拋。
逼真但使心無著,溷浴何妨手強抄。
深喜卜居連岳邑,水邊下得論交
有詩二卷行於世,正圖匡圖兄弟行也,俱負時名。
按《宋史·藝文志》:《廖正圖詩》一卷,《廖凝
詩集七卷,《廖邈詩集二卷,《廖融詩集四卷,又廖匡圖有《家集一卷,評詩者謂廖氏家藏集,與《李氏花萼集》、《韋氏兄弟集》、《竇氏聯珠集》,皆父子伯仲一門之作,後世不易得也
王元
廣西通志字文元桂林人
苦吟風月終於貧病
妻黃氏苦持雅操,每遇得句中夜必先起燃燭,供具紙筆,元甚重之。
聽琴詩》曰:拂琴開素匣,何事顰眉
古調不樂正聲自知
寒泉出澗澀,老檜風悲
縱有聽者誰堪子期
《題鄧真遺址曰:三千功滿輕升去,留得山前舊隱基。
但見白雲長掩映,不知浮世興衰
松梢風觸霓旌動,㯶葉霜霑鶴翅垂。
近代無人異事野泉噴月寫秋池
廖融詩友,贈之云:伴行惟瘦鶴,尋寺入深雲。
終於長沙
翁宏林楚才
廣西通志字大舉桂嶺人
寓居韶賀間,不仕進能詩
送人下峽云:萬木殘秋裏,孤舟半夜猿。
南越行》云:因尋買珠客,誤入射猿家。
細雨云何處,殘春夜和花。
《落古宮途中友人云:孤舟半夜雨,上國十年心。
開寶中衡山處士廖融南遊贈以詩,云:孤吟牛渚月,老憶洞庭山
以詩謝,云:積思滄海冥搜洞天
神珠迷罔象,瑞玉匪雕鐫。
互相推重如此
又有林楚才富川人,亦以詩名
李該
揚州府志》:該,字彥博廣陵人
無不通,尤好地理圖志,患其詞繁載繆,法先聖之制,黜諸子之傳,考職方同異
該暢簡核成一家言,猶懼後生莫窮其奧,又作地誌圖》,凡禹跡所至,漢譯所通莫不備載乾象坤勢,炳焉可觀
呂溫
儀真縣志》藻翰精富一時,為流輩推尚,從李該游,獨久稱其為博達之士。
又嘗序《李該地誌圖》云。
朱存
江南通志金陵人,嘗續吳大帝而下六朝書具歷代興亡成敗之跡,南唐時覽古詩》二百章前志多引為證。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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